在贵州安顺市的平坝与西秀之间,喀斯特地貌的群山如同历史的守护者,静静地守护着一片片隐藏在大山深处的村寨。这些村寨,承载着一种独特而鲜为人知的文化——屯堡文化,它像一颗璀璨的明珠,镶嵌在黔中大地上,闪耀着历史的光芒。
一、屯堡初印象
走进安顺的屯堡,仿佛穿越回了那个烽火连天的明朝。满眼皆是石头——石头城、石头墙、石头街道,它们以一种古朴而萧瑟的姿态,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沧桑。行走在石街上,偶遇一位身着明代服饰的妇人,她轻启朱唇,讲述着屯军后裔的故事。600年的岁月流转,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,从亦兵亦农到亦农亦商,将民俗、民风传唱至今,书写了一段不朽的传奇。
二、九溪屯堡
“屯堡第一村”的美誉,属于安顺中心地带的九溪。这里因九条小溪汇流成河而得名,1000多户人家,近5000人,共同守护着这份珍贵的文化遗产。九溪的屯堡,是明朝军民屯驻的缩影,也是屯堡文化最为纯粹的地方。
走在九溪的巷道里,九曲十八弯,纵横交错,仿佛进入了一个石头的迷宫。大小门洞、密密匝匝的石头房子,无一不展示着屯堡人的智慧与坚韧。他们就地取材,用石头构建起一道道坚固的防线,既是为了抵御外敌,也是为了守护家园的安宁。
在九溪,你会看到许多保留至今的建筑细节。比如,每户人家都设有隐蔽的瞭望孔、射击孔,虽然和平年代已不再需要它们,但九溪居民仍保留着这种久远的建筑习惯,将它们重新镶嵌在石墙上,作为装饰,也是对历史的铭记。
三、石头与生活
九溪的石头屯堡,不仅具有军事防御的功能,更融入了屯堡人的日常生活。在这里,石头是路面、是墙、是瓦、是房,甚至是碾子、磨、碓窝、缸。石头在屯堡人生命中如此重要,以至于看到几栋瓷砖房子时,会让人感到不可思议。
然而,正是这些石头,赋予了九溪独特的诗意。它被农田耕地环绕,浓郁的生活气息、闲散的乡村氛围,冲淡了石头营造的森严感。在这里,你可以倚在街头和九溪老人聊天,听他们讲述关于屯堡人的传说和民风民俗的趣事,感受那份跨越时空的亲切与温暖。
四、沈万三与天龙屯堡
提到安顺屯堡,不得不提江南首富沈万三。这位元末明初的传奇人物,因与朱元璋的恩怨纠葛,最终流落至安顺天龙屯堡。他的到来,为屯堡文化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。
天龙屯堡,一座石头建筑的绝唱,见证了沈万三的传奇人生。在这里,你可以感受到明朝屯兵屯民政策的深远影响,也可以看到屯堡人如何坚守着尚武习俗和江南的生活习惯。他们穿戴着旧时的服饰,被清朝统治者误认为是苗族的一支,甚至有的屯堡人以屯堡身份为荣,自称“南京族”。
五、地戏
如果说石头是屯堡文化的物质载体,那么地戏就是其精神内核。地戏,俗称“跳神”,是屯堡人独创的一种戏曲形式。它不设舞台,在露天空坝子、田间地头演出,以其独特的魅力吸引着无数观众。
地戏起源于屯堡人开辟屯驻之初,为了防止军民荒废武事,他们便借助“跳神”戏形式演武操练。每逢新春佳节和稻谷扬花时节,屯堡人便会聚众表演地戏。一个村寨一堂戏,表演者有二、三十人,皆为男性,他们身着彩裙、背插彩旗、额上戴脸谱,手持木制刀枪,在战鼓的伴奏下,演绎着一个个英雄精忠报国的故事。
地戏的剧目多改编自古代战争题材,如《楚汉相争》《封神》《精忠传》等。表演者的舞蹈招式都与兵器相关,短短几分钟的表演,仿佛带领观众走过了战火纷飞的600年。地戏不仅是对屯堡人军旅戍边生活的再现,更是对忠义精神的颂扬和传承。